中國慈善家雜誌 2018年10月號
誠、正、中之關係
上一篇講到正心,我們從格物理解求得知識的方法,有 了正確的方法以至達到知的境界,進而增加各知識的深度廣度。在求學問知識時面對自我毋自欺並以誠意作為動力,將取得知識做到最好,而知識越多,越能運用知識者,能力越大,此時正心極為重要。但要如何才能正心?其心要正,必須先把握「中」,要把握「中」,則先需要誠其意。
誠意為毋自欺,面對任何事物都對自己誠實才能做到最好,因此「誠」實為一種動力。有了「誠」這一動力才能 自力調整心之動向,也因為誠實面對自我,沒有情緒好惡之心,客觀對待任何人事物,如此使之處乎中,發於正,無論一己之行為,或外來之事物,皆可得到最佳之處理,以達到修身之目的,故曰「意誠而後心正」「誠者不勉而中」。
「中」一字所含之意義在吾國哲學思想中極為重要。堯授天下於舜,告舜:「咨!爾舜!天之歷數在爾躬。允執其中。四海困窮,天祿永終。」自舜後由各聖相傳,皆以時中為訓,直至孔子集大成加一「庸」字,發揮出我國最偉大的哲學思想。中可作為名詞、動詞、形容詞,作為名詞時,其義為中心點;作為動詞時,其義為射中;作為形容詞時,其義為恰到好處。三個詞性雖不同,但三義一貫。
朱子謂「中者,不偏不倚,無過不及之名」,即恰到好處之義,正是三詞之義總結。二程也對中有解釋,明道先生程顥曰:「不偏之謂中,不易之謂庸;中者,天下之正道,庸者,天下之定理。」又曰:「中者,天下之大本。天地之間,亭亭當當,直上直下之正理,出則不是,唯敬而無失最盡。」伊川先生程頤曰:「中字最難識,須是默識心通。 且試言:一廳則中央為中;一家則廳非中,而堂為中;言一國則堂非中,而國之中為中,推此類可見矣。如三過其門不入,在禹稷之世為中,若居陋巷,則非中也。居陋巷,在顏子之時為中,若三過其門不入,則非中也。」
中在為人處事上則除了恰到好處外,還要注意不斷調整,時時刻刻的「時中」。孟子曾評伯夷、伊尹、柳下惠、孔子四聖,孟子曰:「伯夷,聖之清者也;伊尹,聖之任者也;柳下惠,聖之和者也;孔子,聖之時者也。孔子之謂集大成。集大成也者,金聲而玉振之也。金聲也者,始條理也;玉振之也者,終條理也。始條理者,智之事也;終條理者,聖之事也。智,譬則巧也;聖,譬則力也。由射於百步之外也;其至,爾力也;其中,非爾力也。」所以我們能見,四聖之立身之道,各有不同之態度與原則,唯伯夷、伊尹、柳下惠皆不免有所偏執,而孔子則能因時、因事、因地 而制宜,隨時處中,恰到好處,故能越群聖而為至聖。
人為感情之動物,不可能完全無喜怒哀樂,當這些情感未萌發時,無偏無倚,是謂之中;心在動時,情發而恰到好處,其結果使人與人之間和諧公平,是謂和。人與人之間相處之道,基於中,禮之本為中,禮之用為和。人與人相處之道,雙方滿意,事乃克通,方為正道。因此中庸曰:「中也者,天下之大本也。和也者,天下之達道也。致中和,天地位焉,萬物育焉。」中與正之關係相輔相成,發自於誠。